。不过……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贞元皇帝示意他说下去,却没料到让暗首如此犹豫的竟是这样的消息:“属下们从那个大夫的弟子口中得知,诊治的不仅是朱老太君,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老元帅称呼他为子侄,还同老夫人一并宽慰他。”
“你说什么?”
皇帝霍地站起来,身体紧绷着,只有粗声粗气的呼吸声。在暗首以为他要克制不住立即杀到镇北侯府去的时候,皇帝陛下却缓缓地坐了下来,“原来如此……倒是朕低估了他们。”
他语气又阴沉又仿佛带着一丝轻松,片刻之后才道:“吩咐下去,把侯府里的钉子撤了,莫要……莫要打扰到他。”
暗首大为诧异,他还以为皇帝一定会忍不住立刻将人拿回皇宫。他猜不出皇帝心中所想,但也恭敬道:“属下遵命。”皇家暗卫是皇帝手中的刀俎,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能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只要听从皇帝陛下的命令,安心办事便好。
第30ss
从匈奴到东海,路途遥远,可以走得路太多,中途没有任何必经之路可以设伏。只有平州的入海处,才是他们必定要经过的路,这也是皇帝为何让暗卫在这里设伏的原因。
他与朱定北不谋而合,甄飞河也十分清楚,到了平州才是真正的生死时刻。
甄飞河一行同样日夜兼程,未敢停歇,朱定北轻骑快马竟追不上带了万数重甲兵的甄飞河,直到平州关前,双方终于相遇。
“主人,前面有埋伏。”
重甲兵的头领,也就是胡尔朵的亲信勒马禀报道。
他们在胡尔朵死后都奉甄飞河为主,至始至终,作为傀儡的匈奴王都不曾掌握胡尔朵真正留下的精髓助力。甄飞河对此人非常信任,闻言便下令备战,派人前去刺探情况,不多时前方果然有火雷炸响的声音传来,火光在黑夜中冲破天际。
甄飞河面不改色地让人前去淌雷,那些重甲兵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被叫去送死也心甘情愿。
直到前方的火雷声停了,火势变小,甄飞河这才让人前进。等他们到时,火势已经已经小了,这片地方乱石枯草,本就不易起火,等他们靠近时除了零星的树木还在燃烧,便只有那些尸体上还在烧着。数百名重甲兵,还有几人拖着残败的躯体哀嚎着,在地上打滚,也有人渐渐地停止了抽搐。马蹄被烫到,一声声马嘶声在黑夜中将他们的位置暴露无遗。重甲兵不以为意,逼迫着马蹄前行,没有人分心多看仍在火圈中的同袍一眼。
还没等他们走出火圈,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火雷突然从天而降,重甲兵统领大叫不好,可等不及他们将甄飞河护送去火雷圈,沾了明火的火雷落地而炸,将那些重甲兵尸身炸碎,更将战马惊得扬蹄乱窜。重甲兵统领一声大喝:“保护主人!冲出去!”
重甲兵们不管不顾,甚至有前仆后继的人扑向甄飞河,以身将抱住即将砸向甄飞河的火雷,抱着火雷滚远,以身换命。
朱定北在高处看得分明,不由啧啧两声:“想不到甄飞河这种人也能有这么好的命,真是让我意外。”
他嘴角勾着笑容,冷淡而又兴奋,一错不错地看着甄飞河狼狈地逃出火圈,逃入自己真正的陷阱之中。看那重甲兵死了七七八八,朱定北抬手,让精兵停止火雷投掷。甄飞河一行人见状,以为敌人火雷数目已空,当即刀刺马声,逼迫战马用最快的速度带他们逃离。
但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打头的战马猛地扬蹄停住,宁死不肯前进。
“怎么回事!”
“首领,前面又刺马草,马不敢过去。”
刺马草,这是匈奴人的说法,这种草对马匹有极大的毒性,问到气味便会暴躁不安,若是误食便是穿肠毒药。因此马匹闻到气味就不肯上前,必要躲避,但刺马草只长在漠北草原,非常少见,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甄飞河和重甲兵头领当即便明白,他们仍然在埋伏圈中。
而不等他们想出对策,突然便有飞刀从黑暗中坎出,不过半刻时间便将重甲兵的战马砍断马腿,重甲兵头领爆吼出声让他们弃马往前冲,第一批冲入刺马草中的重甲兵很快便传来哀嚎声。
原来,刺马草覆盖着的才是杀人的陷阱,比最高壮的重甲兵还要高出一个头的深度,陷阱下全是尖锐的铁刺,密密麻麻。而整个陷阱被横亘整条山路,足有三个壮汉那么宽,除非借助马匹越过,凭借人的跃力很难保证不掉进陷阱之中。
重甲兵首领霎时红了眼睛,狂吼着让部下跳进陷阱中,忍痛撑住站直了,再抬着人铺出一条路来。
首领将甄飞河背到背上,警醒地让人手下先从人路前进,打探前方是否还有陷阱,待他们报了平安,这才扛着甄飞河踩着人路往前跑去跃过陷阱。
“当真感人肺腑啊。”
围观了这一幕,朱定北像是看了一出好戏,兴致颇高。
宁衡捏了捏他的后脖子,低笑道:“火候差不多了。”
“不急,等那老头磕头请我出去。”
朱定北微微眯了眯眼睛。
很快被确认没有陷阱的地方突然飞出片片飞虫,蜂拥而来的飞虫形状犹如萤火虫,但已经经历了火雷,地陷折损所有战马和八成兵丁的重甲兵们都不敢小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心生惬意,在这些不起眼的飞虫扑过来的时候惊叫逃窜。但飞虫没有放过他们,他们好似盯准了重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