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静寂,四人围桌跪坐着,谁都没先开口。各怀心思,谁也不解谁。
影儿低低说了句:“娘,我害怕,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陆候夫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影儿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全身抖个不停。
王秉言温声道:“二小姐在街市游玩呢,同家妹在一起,想必一会儿就回来了。”
室内又陷入了死寂的沉默,静到能听见几人呼吸的紊乱,直到外面传来了动静,祁青禾才站起身。
是兵士的盘问声。不久,门外带进了一人,年轻的灰衣男子,腰上还配着剑,陆候看清他的面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长随看着这架势,险些没站稳,手心捏的全是冷汗,冲陆则安拜了拜:“侯爷,到处找不到小姐。”
陆则安定了定神:“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长随刚要走,王秉言问出声来:“这位是?”
“家将长随。”陆候僵硬笑着,下意识看向王珺儿。
王珺儿心颤了颤,她知道,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家将,陆则安在说谎,她扣紧了影儿几分,不让影儿乱看那人,免得露出马脚。
王秉言冲长随点了点头,“倒是看着面熟。”
长随冷汗直下,冲着王秉言拜了拜,恭恭敬敬推下去。退至门外,他方轻缓一口气,想必看到他,侯爷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陆则安心还在吊着,刚刚长随说找不到小姐,该是想说找不到祁长夜吧!希望他能赶快离开京都,不要被抓到了。
快要到驿站了,陆灵兮的脚程停了停。耳边除了呼啸的风雪,竟还有轻微的动静。
她掏出了腰间的匕首,“什么人,出来!”
黑夜可怕起来,身后的巷子里跳出十几个黑衣人,衣襟处绣着金线,借着满天焰火,陆灵兮看得真切。
这是平护司的人,她狠狠咬了牙齿,低低骂了声:“鼠辈!”
黑衣人相互对视了几眼,不由分说齐齐朝她袭来,她后退了几步,攥紧了手中的匕首迎了上去。虽然她习有功夫,但终究是皮毛,在这些高手面前不堪一击。
她勉强躲闪着,长剑自她肩胛穿过,鲜血滴在地上,分外妖娆。她知道这群人是不会放过她了,所以她连着最后一点恐吓也不愿说出口。
她捂着受伤的肩膀,步步往后退,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她竟想起了那个白衣少年来。
第一次想见是什么时候,她都快忘了,整天哭哭啼啼地要找姐姐,直到有一天突然长大,不再哭死了,骑在马匹上,持着缨枪驰骋在万军前,仿佛天下最耀眼的人。
她多喜欢,嚷嚷着要他娶她。可他啊,从来都是躲躲闪闪,玩闹着避开。她想,若下辈子还能见,定要早点下手。
黑衣人举着长剑向她逼来,她直视那刀刃,面不改色,不过一死,她向来不怕。
突然,从黑暗处飞来一把刀,直直劈在那黑衣人身前,黑衣人血ji-an了她一身,近在咫尺的长剑“哐当”落在地上。
那么一瞬,深深的恐惧涌了上来,后知后觉,她浑身不住发颤。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用剑击了三下墙壁,对着她说:“走!”
陆灵兮略微迟疑了一下,忍着伤痛就往驿站跑去。她一路跌撞,看到门口围手的兵士差点没站稳,需晃着身子冲了进去,惊住了满室人。
“灵兮,你这是怎么了?”陆候夫人慌乱中打碎了茶盏,怀中的影儿也受到惊吓,哭了出来,室内乱作一团。
陆灵兮脸色白成一张纸,肩上伤口未止,血顺着手臂流下。她将匕首拍在桌子上,看着洛平秋道:“老贼,你逼死我母亲和大哥就算了,还要杀我灭口!”
陆则安拍案而起:“洛平秋!”
一时,剑拔弩张。
风雪愈急,没入衣衫,长风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舒了一口气:“想知道什么?问吧!”
洛栖歌沉默看着她,眼中有些伤感,问不出口的,这无异于揭开旧伤疤,牵动两人的痛楚,都不好受。
长风有些受不住这寒风了,仿佛全身上下每处关节都在疼痛,忍不住蹲下身来,抱着发冷的身子,才好受些。
天地苍茫,落雪白头。洛栖歌走上前,扶起她来,感受到她周身的寒意,先前的隔阂好像都化为乌有。她将祁长风紧紧搂住,环顾四下,最后朝着离这里不远的洛府走去。
“去哪?”长风牙关打颤。
“我家。你衣衫都s-hi透了,这么下去会生病的。”她说得似不经意,心下却止不住疼惜。
“还不如直接送我去平护司,你也好交差!”长风抵触着,却感受到洛栖歌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又陷入沉默,不多久,便入了洛府。这是长风第二次进府,第一次是被绑着扔进柴房的,这次被拥着进了洛栖歌的屋子。
竟有些好笑,造化弄人。
她进了屋子,方才暖和了些,放下手中的剑,手指僵硬的快要伸不开。屋外的丫鬟拿来了暖炉,她搂着才觉得好受点。
身上的寒意渐渐融化,化为水珠渗进衣衫。她将外衣脱下,坐在案前,静静看着洛栖歌,再也不想活动半分。
洛栖歌找来了袍子,替她披在身上,又将她杯中倒入热茶,静坐在她对面,怔怔看着无关紧要的东西出神。室内一片静寂,偶尔传来窗外的呼啸,古怪至极。
长风先开了口:“我师父,四海阁的阁主。早年落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