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全是套路,只可惜,陆女士不顺着沈余舟的套路走。
可是这套路之外,唯一的指向是沈余舟要复合,连亲妈都出动了,看来是认真的。
隆冬,夜风刮在脸上刀割似的,晨晔跟陆女士道别,人往院子里小花园走,绕过几颗龙柏之后确认身后人看不见他,转了个向,从侧门出了大院。
他想抽烟,但忍住了,大跨步一气儿到往街边,伸手拦了辆车。
回家路上,晨晔开始思考沈余舟这到底图什么,他们不合适是实践检验出的真两个人的性子都摆在这儿,再来一次也是知未必会圆满。
说到底,他们都喜欢了彼此最初的样子。
可是那个最初的样子,本来就不完整,那是他们在年轻时代乌托邦似的幻想,本身未经风霜,固然纯粹,却未曾现出他们所有特质的全貌。
如果各打二十大板,沈余舟喜欢的是在他面前乖巧宠物似的晨晔,宠物是什么概念,有余力的时候可以倾心照顾,高兴起来就抱起来顺顺毛,一旦自顾不暇,对不起,你是谁?
而他也是爱了那个曾经对他悉心呵护,几乎予取予求的沈余舟。是的,其实从他们之间话题越来越有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已然不似当初。
一段感情逝去,正如河水冲刷泥沙,不是一朝一夕,却真实残酷,也是在吵过、失望过好多次后,他才发现沈余舟不再是最初的沈余舟了。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又是冬夜,路上很清静,车开得很快。
路灯白惨惨的光晃在脸上,晨晔突然想起,好多年前,从这里回母校所在的城市,他好像也是这个时间独自走在归途上的。
火车站那个电话之后,他一个人在路边愣愣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坐了好久。
穿梭在那座没有沈余舟就像是空了一半的城,那是第一次,沈余舟那样直接地说他们不适合。
可能他们的开始太美好,他对沈余舟有太多的依赖,所以在那镜花水月般的梦开始幻灭时,才会那样偏执地想要把渐行渐远的人,捆绑拖拉到他们的感情刚发生的时候。
那时候他几乎惶惶不可终日,别说他安全感和信心缺失,这两样东西,沈余舟都没给过他。
一一找人陪酒那事是他电话偶然撞上的,跟明显对自己有意的郁寻安对唱情歌眉目传情还是当着他的面,摊到他面前的尚且有这些,没让他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不能介意,因为沈余舟不喜欢。即使他直说介意,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依然故我,蛮横地丢给他一个选择题,要么忍,要么滚。
晨晔离不开沈余舟,于是他选了忍,因为他直言郁寻安挑衅他,沈余舟对他大发雷霆,几天没联系,最后还是他打了沈余舟的电话。
沈余舟很冷漠,他想,可能是他们真的离得太远,又分开得太久,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终于变成晨晔奔波在两个城市之间。
自200城,那时候沈余舟太忙,一半时间打铺盖睡在公司,不想扰乱陆女士的生活节奏,晨晔几乎每次去都没让她知道,转而选择下榻在沈余舟公司旁边的一家小宾馆。
为了跟沈余舟有话可说,他看了很多土建有关的书籍,但效果没那么明显,一个周五,他晚上到的,沈余舟当时还在办公室加班。看着沈余舟紧皱的眉,他捧着盒饭吃也不敢发出丁点声音,突然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怎么样,想到没有?”
晨晔转头,郁寻安站在门口,看清他在,郁寻安眉梢微动,笑了下,“又来看你师兄。”
他不太想跟这个人搭腔,当然也没人需要他说什么,因为沈余舟倏忽眉头就展开,对郁寻安说:“我觉得还是方案二的结构更好,你看呢?”
郁寻安就越过他,踱到沈余舟旁边坐下,两个人凑到桌前,几乎头碰头,说着晨晔依然听不太明白的专业名词。开始是争论,郁寻安说:“我就跟你掰扯明白,让你心服口服地从我。”
掰扯到后来有说有笑,沈余舟:“服,姜还是老的辣。”郁寻安问:“从不从?”沈余舟回答得干脆利落:“依你!”
那种气场,连晨晔都觉得自己在这是多余,手里本就勉强填个肚的饭菜愈加索然无味。
晨晔足够坚定,也足够卑微,不想给这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间,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坐在原处,哪怕他像是被遗弃似的。
沈余舟重新开始修改图纸,郁寻安也没走,站在他身后,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但郁寻安的眼神半刻也不在图纸上,而是深情专注地凝在沈余舟的侧脸,就当着晨晔的面。
几岁小孩扮家家酒都知道,能扮演新娘的只有一个,剩下的只能当新人的亲属、宾客,再或者路人甲乙丙丁。所以成年人的世界多可怕,名正言顺的爱人只方便有一个,多了不好交待。还有其他人?没关系啊,知己或者兄弟,随便顶个什么名,照样行暖昧之实,是不是?
还敢计较吗?不敢,戳破就得吵架,敢计较就是他小鸡肚肠,晨晔不想让沈余舟不高兴,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他真是贱啊……
不过也没什么,人作践自己就得趁年轻,修复力强大、好走回头路啊,是不是?
而晨晔当时也的确一直义无反顾地贱下去了。
眉眼官司被他发现,郁寻安状若无事地笑笑,一点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