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怜我,还是嘲笑我?”也不等木里回答,继续道,“你放心,我不姓周”
“那就好”木里舒出口气来。
“那就好什么?”铎渃一手托着一方竹面银边托盘走了进来,立在苏子陌身后一动不动,一双沉静的眼睛平平淡淡得落在苏子陌身上,微拢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转头对木里道,“今夕在偏院扫院子,你不打算去帮她?”
木里哦了一声,略一瞟苏子陌,打了个揖,出了揽月轩。
苏子陌微侧了一下头,清冷得一瞟铎渃,冷哼一声,仍拨着琴弦,漫无方向的盯着前方。
苏子陌现在心里极厌铎渃,只是自己困在揽月轩,半分办法也没有,只剩冷眼相对。只一见着铎渃,心里便不由自主的惊恐,原本松懈的神经下意识的便绷得极紧,铎渃是只猫,而苏子陌的的确确成了那只惊了心的倒霉老鼠。
铎渃见苏子陌不动,也不言语,不由冷笑起来,“教你的东西白教了是么?看来我该换种方式了”
苏子陌忍不住一颤,后背瞬时冒起一层冷汗,一股凉意如寒冬腊月的雪水兜头拢上心头,身体下意识的绷得僵硬。
“想起来?”铎渃眸中的笑意顿时深了几分,走到苏子陌身旁,一手扶着他的肩头,轻轻一拍,感叹道,“我以为你忘了呢,原来记得这么深”铎渃的手顺着苏子陌的领口向下滑。
苏子陌只觉浑身冰冷,犹如坠入千尺冰窟中,脸色苍白,唇色泛白轻轻颤抖着,那一幕幕折辱极速的从脑海中清晰的掠过,苏子陌恼怒的握紧琴弦,忽得一下站了起来。
铎渃不妨,反手打落了托盘,青瓷白碗碎了一地,铎渃只平静得望着地上的碎瓷,默然冷笑。
苏子陌转头瞪着铎渃,蓦然逼近他,定定的望着铎渃一双沉静含笑的眼睛,似是探寻似是怨毒,风拂着花香掠过鼻翼,苏子陌紧握的双手,指甲嵌入掌心,点点红迹染了开来,半晌,苏子陌恍然一笑,略歪着头,吃吃的看着铎渃,眉眼间带起一缕风华,“王爷将我圈养在此处”四下一一掠过,仍含着半分笑看着铎渃,“到底要到何时?”
“你很久不笑了”铎渃伸出食指抚着苏子陌的嘴唇,苏子陌一动不动,带笑的眸底渐渐涌上一股寒意。
“你想知道?”铎渃笑着摸苏子陌的耳垂,温煦得弯着眉眼,风轻云淡的将每个字说得认真清晰,“你有什么资格知道呢?”眸底笑意又浓了几分,靠近苏子陌的耳朵呵着气,“你最好什么都不要想,乖乖的听话是你唯一能做的”一手扣住苏子陌的腰将他提在眼前,缓缓道,“练好伐仙引这首琴曲,免得日后葬在这首曲子上,那可就可惜了”
苏子陌面寒如冰,沉沉的看着铎渃那张笑脸,忽然之间有揍扁他的冲动。苏子陌抬脚一下踩在铎渃脚上,顺带着用力捻了捻,抬眸冷笑着看铎渃的反应。
铎渃却是极能忍,僵硬的拉了拉嘴角,却不曾移动半分,冰冷的脸上带了丝趣味,默默得将苏子陌看进眼底。
铎渃有点明白过来,那个曾心似磐石,绝情冷面的裴清明为何这般喜欢苏子陌,甚至因他葬送了自己,这样一个倔强大胆,放肆不羁的男子,实在太容易激起他们这些身份优越的人的驯服性,这比如驯马,马越烈性,越容易得主人的青睐,只因它的烈性激起了主人的征服性。
而苏子陌早已在无意中成了铎渃眼中一匹具有挑战性的野马,他在无意识的反抗中挑起了铎渃对他的兴趣。
苏子陌忽然心里怵得很,望进铎渃那双黑若幽潭的眼睛里,他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悬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危险的很。
“有点意思了”铎渃静静得看着苏子陌,微微一笑,“我忽然觉得子陌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子陌心惊胆战得伸手奋力去推铎渃,不想铎渃力气格外的大,将他紧紧箍在怀里,半分也挣不开,苏子陌顿时有些心慌,胡乱得挣了挣,冰冷眸底闪过一丝惊恐,“放开我”语气里携着丝颤音。
铎渃挑了挑眉梢,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苏子陌时的那一身清冷,那个犹如寒梅腊雪的男子,如今却经不起他半句调戏,瞥见他眼中那丝惶恐,铎渃忍不住皱深了眉头,“我就这么可怕?”
苏子陌冷哼一声,别头看去别处。
“如何让你不怕我?”铎渃忽然松了手,仿佛自语般恍然叹息,猛一回神,抬眼将苏子陌深深一望,却后退一步望着别处。
苏子陌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铎渃,半日不曾回神。
铎渃微微侧开头,躲开苏子陌惊异的目光,不经意间看见一道人影从揽月轩门前一闪而过,虽速度极快,但铎渃仍一眼认出那人正是司文炫。
“我晚些时候来看你”铎渃微转过头淡淡道,“好好练伐仙引,若练不好……”话只说半句,勾着唇角清淡得望着苏子陌,眼尾拢上不明所以的笑意。
苏子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铎渃脸上的笑容如冰雪般缓缓化开,带着肆意的嘲笑,负手大步而去。
苏子陌颤抖着跌坐在地上,半伏在琴面上,将指甲一寸一寸嵌入掌心。
苏子陌从来就不曾这般无望过,即使当日裴清明抽死了流光,他也不曾这般无望,铎渃,那个温润如玉的王爷,却有那般阴暗的一面,思及他所带给自己的一切,苏子陌忍不住头脑一片空白。
芍药风中摇曳生姿,恰如豆蒄少女曼妙的舞步,风拂翠叶暗送着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