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的鳞片流光幻彩,遍地的金银珠宝熠熠生辉,森森的白骨穿插其中,透出一股阴森奢靡之气,令人不禁生生颤抖。
生死成败,在此一瞬。
他举起龙的剑,跳了下去。
底下的恶龙似乎并未在意,只随意弓起脖颈准备将他挡回去。
可骑士拿的到底不是普通的剑。
就在那一瞬,恶龙惨叫着被砍下了头颅——死于一把举世无双的剑,死于它的傲慢。
骑士愣了愣,一阵银光闪过,他的腹部就那样被另一把长剑刺穿。
原来,龙还能控制自己的剑啊,他有些迷糊地想。太坏了,当初我偷拔那把剑的时候道恩一定在一旁看了很久的笑话。
他撇了撇嘴,无奈地笑,幼稚得跟个孩子似的,明明都年龄那么大了。
拔出腹部的长剑丢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走向一旁的火山口——岩浆在里面沸腾,鲜艳的橙红像极了龙尸体上的那把大火。
这次,总算没连累谁了。他释然地吸了口气,只除了露西,对不起。
好好活下去吧。
他抓着道恩的剑,捂着心口处木刻的花环,终于从火山口跌了下去。
周围空气的温度骤增,灰尘纷乱着抑住他的呼吸,碎发在空中纷扰着。
这一次,终于到了路的尽头。
一双黑曜石的眼睛仿若又出现在他眼前,里面映着自己狼狈的倒影,还有温柔的月光。
只是啊,还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道恩,d。
可不是随便取的名字啊。
不过,你知道的吧
一定知道的。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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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wn,意为“曙光”
☆、【番外】生活仍在前行
是清冷的晨,带着微微露水的湿润与夜晚尚未褪去的寒,沁得人骨子里透凉。
露西推开面包铺的窄小木门,伴着“吱呀”一声,她看见站在门外垂着头的伊恩——额前细碎的发丝下熹微的晨光包裹着纷扰的灰尘,遮住他的神情,却掩不住那股溢出的泠然。
伊恩终于抬头,眼底的青窝渗出深深的疲惫,下颚的胡渣凌乱,那样狼狈,可明明又分毫无伤。
露西看着伊恩——这个从小和艾伦玩到大的伙伴,明明曾经和艾伦一样,都是个只知道在街道拐角乱跑疯玩的孩子。可不知不觉,怎么就这样长大了呢。
“露西……”方方开口,伊恩就哽咽了,原本准备已久的措辞在此刻还是破碎在了喉间,“姐……”
可其实,再完美的措辞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露西可以转过身,絮絮叨叨,“外面这么冷,快进来吧。姐给你面包吃,刚出炉的可好吃了……”
“姐!”伊恩终于吼了出来,那么高的大个子此刻肩膀一颤一颤,显得那么突兀与滑稽,“对不起……我找不到他,恶龙被斩首了,可我找不到他……地上只有一把沾了血的长剑,脚印凌凌乱乱就通向火山口……我找不到他……”
“够了……”露西的声音微不可闻,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找不到他啊……”伊恩仍然不能自已,“我找不到……”
“我说够了!”露西拔尖了嗓音,尖锐地划破黎明,隔绝了那样多嘈杂的声音。
她慢慢蹲下身,蜷缩成一团,想要寻求什么庇佑。可最终只有自身那微薄的温暖,迅速消散在清晨的冷风里。
其实啊,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在那个承诺许下的时候,就明白了——那分明是一个拙劣的谎言,居然也成了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她从来,都抓不住他。
“……艾伦,艾伦留了一封信,是给你的……”那样难过的事,可还是要说出来,还是要残忍地撕碎可笑可悲的幻想。
那封信被放在她的脚边,薄薄的一张纸,却昭显了一个生命的逝去。真可笑啊,这怎么能比呢。
她那从小就早熟懂事的弟弟、总喜欢一个人匆匆忙忙扛起所有事的弟弟、最后挣扎苟活在巨大的荣誉中的弟弟,就这样化作了一张粗糙又皱巴巴的纸,甚至没有一句道别。
死去的人终于解脱了,可活着的人呢仍要挣扎在这可笑世间,努力地活着,漂流在时间的洪流跌撞前行。
……
骑士的信那样短,只仅仅交代把面包店留给露西。还有最后简短的大字——“对不起”。墨迹在尾端渗透,显然是笔尖停留了过长时间,可最后依然只写了这一句。
大约他也知道,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最后还是那样自私地选择了解脱。
可是也好,露西想,自从艾伦归来,他就一直被什么压抑着。直压得脊背生疼,直压得精神崩溃。这压力来源于荣誉,来源于他的内心。可露西知道,消不去的,艾伦一日活在世间,一日就受此折磨——哪怕最后被时间掩藏,仍是心口的一道伤疤,说不得,道不得,碰不得,念不得。
小混蛋,露西的眼泪又冒出来,滴在手上的衣袖,化成深色的印记,最后慢慢消融在麻布的缝隙里。当初要是拦住他,不让他去找什么恶龙就好了。可那样,也许艾伦也不会就此成长,仍徘徊在无法成为合格的骑士的阴影里了罢。
这下好了,你真的铲除恶龙,成为合格的骑士了,满意了吧
她粗暴地用衣袖捂住脸,不停在眼部擦拭着。有些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