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
“我…”我还没说话,眼镜妹一推桌子小跑出去了,跟校园言情剧一样。
我:……
我真什么都没干。不过眼镜妹这话还提醒了我,我戳戳正在和小班花说话的张夏先,问:“夏易融是不是你打的?”
张夏先嘁了一声:“怎么可能是我。我要打他也得当全班人的面打他。”
这话说的对,张夏先这种脾气,干一件事时巴不得全部人都看见,特希望博人眼球引人目光的自大狂,要是他揍夏易融,绝壁不可能自己偷偷摸摸去,一定正大光明才对。
“那你还准备揍他不?”我又问。
“当然得揍。”张夏先哼,“等他脸不肿了我再揍。”
张夏先这熊玩意,打小就不是个记仇的人,也就是遇着夏易融开始,就成了个记仇的小心眼货。
夏易融的脸足足肿了一个多星期,在这段时间内,全班同学的父母家人都知道了我们班里有个“被殴打了一顿的小偷”。
于是就有好事家长来到学校找班主任,希望让夏易融滚蛋。
“不希望有这种品行恶劣的学生影响我的小孩”——这是原话。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话是真的。我打小见过各种人和各种奇葩,那个学生家长也是其中之一。你说,这人是得多无聊才能干出这种事。连事情真相都不知晓就去学校逼迫班主任,都是些什么事。我向来对人性持有最恶毒的揣测,很不幸,大部分时间这种并不厚道的揣测都是正确的。
家长事件之后也不了了之,因为那家长没给班主任送礼,并且那家长也不是什么权势之家。班主任自然不会搭理这种无聊的中年女性——如果来者是张书记,班主任绝壁当下把夏易融踢出班。
夏易融在班级里没有朋友,他沉默寡言,自然不可能告知别人真相,当然,就算他解释也不会有人听。
没人理会他那浑身伤是怎么来的,是他那叔叔打的还是在校外受了欺负还是怎么样,没人在意。夏易融啊,不过是个差劲的行窃被抓包的坏孩子而已。
据说我们那年轻单纯热血的数学老师硬是从夏易融嘴里套出一些话,她想去夏易融家里家访,去和他那年迈的爷爷以及热衷暴力的叔叔交涉,最终被夏易融拦住。
家访于夏易融而言,非但不能解救他,反而会将他推入更加可怕的地步——当一个人深处那种境地时,已经没有什么善意能够拯救他了。
我那时真的不心疼夏易融。
明知道他每天受欺负,知道他惨,知道他狼狈,却是一直冷眼旁观,连同情都算不上,只是觉得这人倒霉而已。
我不是个喜欢后悔的人,但凡干过的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曾后悔过。但后来我也想过,如果,如果当初我对夏易融但凡有那么一点心疼,维护他,照顾他,兴许我不会成现在这逼样了。
可惜我向来是个冷血的家伙。
上大学时,有一次小班花来我们学校看我。那时候我已经开始狼狈,整日昏睡,醒来之后混混僵僵开始喝酒,没个人样。小班花是专程来瞧我笑话的。
小班花狠毒说:“赵昴你个王八蛋,你也有今天啊。”
我摇头笑。
小班花哼了声说:“赵昴,我早就看透你了。”
小班花说,赵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一早就看透你了。她说赵昴和张夏先这俩人,赵昴才是那个真正的王八蛋。张夏先看似轻浮实际也轻浮,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他压根不屑伪装一个好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张夏先是个真实的人。而赵昴,看似温和无害令人倍感依赖,实际上是个冷血之极无情无义的人。赵昴看着像个温柔的好人,他不拒绝不凌厉不恶劣,实际上他只是不在意而已,只消和他无关的事,他丝毫不在意。
“赵昴你活该。”小班花一口气说完后长舒一口气,像是这话在心里憋了很多年一样。小班花这大美妞,记仇着呢。小时候我没去她生日会的事,她连着记恨我这么多年。大美妞一早就和张夏先和解了,却对我一直是冷言冷语。
不过小班花的确说的对,赵昴这人,是孬。
夏易融脸上的肿还没完全消退的时候,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集体踏青。
一个人五十块钱,去临近市一个古镇。说是古镇,不过是以仿古建筑群为主的现代景区而已,不过集体出游这玩意,重要的不是地点,要的是气氛。
上午出发下午回来,不过夜,出不了什么乱子,家长们对这项活动大多采取支持态度,因此我和张夏先都报了名。我们回家给家长汇报时,正巧张临皓也在跟张老爷子说这事。张临皓也去,只是年级不同车次不同。
张临皓对于班级活动还是很支持的,他作为班长,很具有责任感。
我们班级最终的统计结果,只有两个人不去。一个是过年玩炮扎上腿的皮猴,一个是夏易融。
夏易融在敬老院连馒头都不舍得吃,怎么可能拿五十块出来玩。虽然张老爷子年前就已经通过红十字匿名资助夏易融,一个月给夏易融五十的生活费,但这五十对于需要照顾爷爷的夏易融而言还是远远不够。
夏易融不能参加集体出游这件事,我们班同学大多是很开心的。为什么要和一个品行恶劣的人在一起玩呢?夏易融不在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之所以形成这种观念,家长的教诲也是功不可没。
出游的时间定在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