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去睡吧,我留个台灯,碍不碍你?”
“哈?”桃丫糊涂了,“你干嘛,不睡吗?”
“我看书。”
“噢……”桃丫有点失望地爬回床上,“恒哥晚安。”
耳朵还是痛,桃丫睡不沉,梦中想翻身,却像被大石头夹住了,又像夹心饼干里面那层夹心一样左右动不得。他眼皮子跳了跳,醒来了,半睁开眼,才知道原来是阿恒按住了不让他动。
“哥……”他鼻音浓浓地咕声,尾音上扬以示疑惑。
阿恒的脸一半隐藏在台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但隐约还是见他笑了笑:“继续睡吧,我看着你,免得侧睡了压伤口。”
“哦……啊?”半晌才反应过来了的桃丫心像给小猫抓了一下,拉过阿恒的手横在自己肚皮上,“你用手臂压着我就好啦,这样多累人啊。”
“不沉?”
“你整个压我上面我都不觉得沉呢。”
小坏蛋又拿话逗人了。吴家老大捏着他鼻子赏了他个吻,将桃丫乱抓的手放好,让人好好睡着,然后自己下楼拿水喝。
阿恒一走出房门,桃丫就撑起身在床上打滚,他心里甜翻的,阿恒哥真好,真好,嘿嘿……
没动两下,手臂好像碰到个了硬硬的东西,总之有异于枕头跟被子,桃丫用手一摸,捞到眼前,原来是吴家老大的手机。平时他不怎么能碰到手机,阿恒跟大姐不给他玩儿,而就他从小混混那儿抢来研究的那部手机来说,这不过是少了线的电话而已,意思不大,况且他没阿恒的联系方式,更是提不起兴趣。
可桃丫现在捧着阿恒的手机,却又升起了捣腾的yù_wàng,他左按按右按按,好不容易让屏幕亮起来,一霎那心如擂鼓——怎么一打开,他就看到了自己啊!
他把手机紧紧抓在手里,把屏幕里的那个自己看来看去,很快辨认出这是新拍的照片,准确来说,就是刚拍的——他不是从衣服之类的判断出来的,而是照片里自己那只红肿的耳朵。
他怎么不知道手机也可以像照相机一样拍照片?小混混那台手机他确定是没这功能的,不过这俩手机有很大不同,不说别的,键盘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区别已经够大了。他估计小混混的手机比较落后。
桃丫摸索着,试图找到自己的其他照片,就在这时候,阿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桃丫?”
☆、手机里的秘密
怎么这么快,他八字还没一撇呢!既然被抓包,桃丫干脆大大方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嗳,你怎么趁我耳朵发炎拍我?”
吴家老大坐下,好整以暇道:“你不帅晕我么,怕啥。”
“你拍脸就好了,干嘛把我耳朵也照进去了?”他得把话说清楚,“你成心的呢?”
“耳朵肿了也蛮可爱的。”阿恒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而且我的手机,我爱拍什么就拍什么。”
桃丫躲开他来拿手机的手:“你把你拍的其他照片弄出来给我看看。”
“好,你先把手机给我。”
桃丫将信将疑地交出手机,结果阿恒不出意外地食言了,一把拿过藏到身后去,还伸手按住要扑上来的桃丫:“不能看,那是哥哥的秘密。”
“我就想看看好不好看……”难不成还拍了别人?桃丫拼命想突破重围,“你快给我!”
为了让人安静下来,吴家老大决定撒个小谎:“拍完之后我给它们上锁了,上锁后一个月才能打开看的,不然照片会自动消失。”
对大多电子产品一窍不通的桃丫果然就被唬住了,但他想想又觉不甘心:“那下回你回来就能看了吧?你到时候别想耍赖。唔,还有你下次别拍左脸,我右脸好看点……话说我人在这儿,你为啥还要拍?”他是一张吴家老大的照片都没有的,他也觉得不需要,反正他记得住那张脸长啥样,不仅是脸,哪儿他都记得一清二楚,闭着眼能把阿恒整个人从头到脚描摹一遍。
没想到阿恒狡黠一笑:“难得耳朵发炎,得好好拍下来不是?”
就这么一句话,小家伙又抓狂了,吴家老大捉弄起桃丫来呀真是屡试不爽。
“滋——滋——亲爱的村民们——滋——”
挨在太师椅上噜噜抽着竹筒水烟的黄家爷爷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踢了踢前边儿桃丫坐着的老长板凳的腿儿:“桃丫,出去听听广播讲啥。”
桃丫昂着脑袋,双眼紧紧盯着电视:“不去。”
黄家铺头东南角的货架上方钉着个铁架子,铁架子年代已久,架身几乎全锈掉了,上面搁着桃丫他们几个在看的老款crt电视,平时没生意的时候——比如现在——看铺子的就能用它来打发时间。偶尔有村民来一起看,或者一两个烟筒不离身的老人,又或者一群光着脚丫的,裤袋装着弹弓的小家伙。可惜的是电视只能收一个台,节目量少得跟丰富这形容词挨不上边儿,好在今年春节吴家老大带回了个小盒子,往电视机上一放,竟然就能看很多个台了,桃丫不用再连电视广告都守着看,或者翻来覆去地跟爷爷奶奶看那几张粤剧碟。
见孙儿纹丝不动,爷爷又喊了声“桃丫”,被叫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推了把一同坐在老长板凳上的黑钟:“你去。”
黑钟慢悠悠站起来往外走,爷爷坐直了,又踢了下那板凳腿儿,说话时喷出的白烟弥漫到桃丫跟前去:“看你懒成啥鬼样,要走进电视机里了?”
被训的人不服气地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