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连连摇头,表示坚决不相信这个理由,怜香也忙附和。徐嬷嬷哭笑不得,俯身将知漪抱起,“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同你们说起这些事来。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们也切莫嘴碎,日后叫嬷嬷我听着什么闲言碎语,定要撕了你们的嘴才是。”
半温和半吓唬地震住二人,徐嬷嬷这才满面笑容地摸摸知漪小手,确定未生凉意便放下心来,对着她稚气的小脸蛋道:“姑娘听这么久,听出什么了啊?”
“唔……”知漪抱住她,往日欢畅的小n_ai音也闷闷的,“阿嬷,不开心。”
徐嬷嬷一怔,这么长一段话儿,姑娘竟听懂了?
惜玉忙道:“嬷嬷您看,姑娘都觉得太妃主子往日不开心哩,肯定是一直念着……”
话未说完被徐嬷嬷一个瞪视止住,转头轻哄怀中的小姑娘,责怪自己见了郡王后一时感慨,竟在姑娘面前说了起来。
其实她也觉得主子对南阳郡王从未忘怀,而是将思念一直压在了心中,要知道……那“金簪”可就是南阳郡王亲手所赠啊。
主子仙去那一日是看到了“金簪”才真正安下心来的,那时主子在想什么呢?是将那尾金色锦鲤当成了和郡王间的最后一丝念想吗……到如今,徐嬷嬷也是不得而知了。
两月又过,已近三国来朝这个重大日子,无论宫中还是各位朝臣都忙碌起来。三国路程不同,其中以隔海相望的海清国距离最远,到达的时日就不一致。其中五宝国向来对宣朝最为忠心,关系最为亲密,因这差异,宣朝迎接三国使臣的规格也略有不同。
这些对知漪来说也有影响,出席宫宴需正统宫装,所以她正在敬和宫中乖乖任尚衣局的人给自己一一量大小试花色。
“姑娘肤色白,年纪小,正是该穿亮丽喜庆些的颜色。”一个方脸嬷嬷从容拿起匹大红古香缎对上去比了比,“正好可再制同色儿的夹袄折裙,转冬了,红云斗篷滚上一层貂儿毛也是极衬姑娘的。”
“太后娘娘说了,不必太拘着以往的宫装式样儿,姑娘尚幼,照那些做岂不显老气了。太后娘娘也只想姑娘穿得漂亮些,看着舒心,依我看,不如用这云雾绡先裁成里边……”
尚衣局的几个嬷嬷各拿了几匹锦缎和图样,围着知漪争执不休,让小姑娘干脆抱着小脑袋趴在了桌上,包子脸上的软r_ou_托在铺了层鹿皮的玉桌上,半凉半温。
徐嬷嬷听太后吩咐去办事儿了,怜香惜玉也随连总管去库房挑些适合她们小主子的首饰,房中除了这几个陌生的嬷嬷,也只有雪宝儿陪着知漪了。
已经长成一个滚滚雪球的猫儿踱到知漪脚边,用长尾蹭了蹭,知漪低头捋捋尾巴,大眼睛眨了眨,滴溜溜往四周望去,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小身子挪了挪,再挪挪,终于偷偷钻到了桌子底下。
门边倒是守了一个宫女,她见几个嬷嬷争执得实在太激烈,不由上前温声劝了几句,知漪便趁这时机,迈起小短腿飞快溜走了,雪宝儿紧随其后。
小姑娘第一反应是要去寻阿嬷,但因为担心阿嬷又把自己丢回去,转了个方向又奔去宣帝那儿。
来回几条路线她早已熟悉,宫人们也大都认识她,只在见到粉色小团子一人时略有诧异,才想上前去问两句,就被小姑娘麻溜儿躲开了。
宣帝正在和几位大臣一同接见五宝国来使,这是三个附属国中第一个到达的。派来的使臣乃五宝国国君第三子和第三女,另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圆滑的中年男子。
五宝国处西地,最初只是一个部落,后因气候变迁他处,才渐渐壮大起来。他们族群明显与宣朝不同,是以姓氏也比较少见,两位皇子皇女分别名为东郭青、东郭璃,据说青璃乃五宝国信奉的神鸟,由此可见二人在五宝国的地位不低。
东郭璃年纪很小,约莫七岁的模样儿,神态却十分老成,比之她身旁已十七的哥哥也不差多少,举止投足间毫无孩童的天真稚气,倒叫宣帝难得出神想到了知漪。
知漪因幼时缺乏教导,被接入宫后又受尽宠爱,所思所想明显比同龄的小姑娘要简单稚嫩不少。而在京中,即便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府中,恐怕四五岁的孩童也已懂得了不少,甚至粗通y-in谋算计也是可能。
而知漪……宣帝墨色眼眸中一片深邃,他和太后见多了那些j-i,ng通机关算计之人,心中早生倦怠。小姑娘既然在懵懂无知时便来到宫中,又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他们自然不希望小姑娘那双纯净无垢的眼眸染上尘埃,所以从不给小姑娘灌输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想让她无忧无虑成长,常伴欢颜。
路途风雨阻碍,他,自会为她一一清理干净。
许是因为想到知漪,宣帝气息顿时柔和许多,让玉阶下三位使臣齐齐松了口气,两前一后叩首行跪拜大礼,匍匐于地,朗声问安。
很快有五宝国护卫将礼箱拖上,另有一人将盖着红布的玉盘交给东郭璃后退到殿后。
安德福传宣帝言,令几人起身,再让几个内侍上前将玉盘接过,先要检查确认无毒无害才能呈给宣帝。凡事小心无大错,何况以宣帝的身份,万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在此期间殿中的林大学士、李太傅和礼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