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质坚实、润滑细腻……”魏青寒拢起袖子,他用手里的墨锭在墨盘上轻轻打了几个旋,赞道:“发墨如油,实乃砚中极品。”
魏青寒悠悠放下墨锭,朝韩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多谢你了,阿勋。”
刘慕辰和萧炎还有一众人躲在院中一隅观望屋里的动向,他见自家师父那一派温文尔雅的风姿,脑海里不禁蹦出前两天记下的一句话: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我爹前些时日才克扣了我大哥的用度,唯恐他在外头胡乱挥霍……”韩珂秀眉微蹙,纤腰挺得笔直,虽是拗不过刘慕辰扒墙角的提议,但气节却是一点不失:“他何来银两买那端砚?”
众人一片沉寂,忽有一声音淡淡道:“我借他的。”
众人微微一愣,韩珂看了看身旁的宇文旭,后者坦诚道:“他说韩大人克扣了他的银两,他想给心爱姑娘买些东西也不成。”
韩珂闻言,哼道:“他的话你也信?”
刘慕辰打了个圆场,嘿嘿道:“诶,是不是姑娘不好说,至于这心爱嘛……我可以打包票。”
韩珂怔了怔,她见刘慕辰眼中波光流转,又想到他一回来就拉着自己和宇文旭蹲魏青寒墙角的事,心头忽然一动……
宇文旭见她仍沉着脸,以为她还在怪自己借韩勋银两一事,忍不住道:“你想要什么?回头我给你买。”
韩珂正暗自思忖,听韩勋那么说,不禁微微一怔,片刻,她偏过头道:“别拿我和我大哥相提并论。”
宇文旭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屋里适时又响起韩勋的声音:“青寒……你可还记得一年前我与你同在院中喝酒一事?”
刘慕辰心里一动,他扯扯萧炎的袖子,小声道:“他这是要一不做二不休了?”
萧炎一只手揽着刘慕辰的腰,笑道:“我同他说七夕是个好日子,让他万不可错过了。”
刘慕辰睁大眼睛,韩勋有多听萧炎的话他是知道的,更何况他对魏青寒一早就……
“你就这么把我师父嫁出去了?”
“你怎知是嫁?”萧炎轻笑一声:“有其徒必有其师?”
刘慕辰撇撇嘴,正要反驳,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声:“王爷!公子!”
院内一时寂静,孙青挥舞着手里的小信封匆匆忙忙闯入,眼见刘慕辰等人扒着魏青寒的墙角,喃喃道:“我……”
这一喊直把魏青寒和韩勋都给惊动了,一出好戏化成泡影,刘慕辰对于回回都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孙青足可谓咬牙切齿,他皮笑肉不笑道:“这月月钱没了。”
孙青微微一愣,苦大仇深道:“公子,这七夕夜府里的人都出去乐了,只有我一人对你和王爷尽心尽力,你怎么……”
“何事,快些说。”孙青还没哭诉完,萧炎便打断了他,看着自家主子那张不为所动的脸,孙青知道这回自己的月钱是扣定了。
在心中暗暗哭叹一番,孙青抬手看看自己拿进来的信,忽而肃然道:“潘丞相命人送信给公子。”
众人闻言,脸上的神色皆是一凝,刘慕辰堪堪接过信,萧炎不悦道:“七夕节还要你分心思给那个老家伙。”
刘慕辰无奈地笑了笑,他埋首拆信,将里头的内容细细一读,继而陷入沉默。
“信上写什么了?”韩勋最先问道。
刘慕辰概述道:“他请我后日去府上相聚,共评七夕诗赋。”
所谓七夕诗赋是这一年天德方才兴起的风雅盛事,无论王公贵族或是贩夫走卒,但凡能在七夕当夜作出与七夕有关的诗词歌赋,于审阅前上呈,在一众佳品中拔得头筹,便可上达天听,殊荣奖赏自不必说,往后在这天下文坛中也必然能挤上一个好位子。
行制与祸福馆差不太多,只不过拼拼打打谁都能去试两招,但这诗词歌赋肚子里没点墨水还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韩勋笑道:“潘煦这一年都被皇上以各种理由闲置在家,这回终于能**事了,还落得个主持诗赋的闲差,可不得呕死?”
“那也未必。”萧炎暗忖片刻,对刘慕辰道:“他只找了你一个人?”
刘慕辰摇头道:“评诗论赋哪能只找我一个人,从信上来看,此次秋闱排名靠前者均在其中,还有一些是上京城中有名的文人墨客,还有些是精于此道的文士……”
刘慕辰越说越轻,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与萧炎对视一眼,后者道:“文官是朝廷的半边天,中榜后生乃将来的中流砥柱,文人墨客来自民间,或可代表民意……”
被萧炎如此一说,众人的脸色又不禁沉下几分,魏青寒道:“当年我高中之时,他也曾明里暗里邀我许多回,却都被我爹拒之门外……”
“青寒……”韩勋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魏青寒朝他淡淡一笑,示意其无碍。
韩珂想起一年前潘渠在轩宁王府的行径,又想起潘煦联合着太子对魏孝和做的事,不住蹙眉:“他知你是王爷的人,必不会让你好过,小心有诈。”
刘慕辰扬了扬唇角,他将信纸折好塞进袖子里,笑道:“那倒不至于,毕竟他是奉命行事,出了什么岔子是要担着的,何况他是丞相,特意修书请我,我必然是要去的。”
众人沉默,萧炎却爽快道:“去吧。”
“啊?”
萧炎揉揉刘慕辰的脑袋,笑道:“非但要去,咱们现在还要自作诗词,力争拔得头筹。”
“这是为何?”
萧炎从袖子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