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额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刘慕辰侧首望去,就见萧炎拿着一块布巾在给他擦汗。
“王爷?”刘慕辰微微有些诧异,他摁住那块布巾,似乎想将他从萧炎手上拿过来。
“别动。”萧炎手上动作不停,刘慕辰见状,索性将身子往萧炎处又挪近了些,后者心情颇好,忍不住笑道:“感觉如何?”
刘慕辰知道他在说春闱的事,应道:“好些题都曾与师父论道过。”
萧炎挑挑眉:“这么说能得个会元了?”
刘慕辰不语,他不会说其实在看到萧恒这么快便答完之前,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适时,主考官与身边人絮絮叨叨从门内走出,一见萧炎,脸上顿露惊色,忙恭恭敬敬作辑:“参见王爷!”
萧炎看了看那主考官,调侃道:“大人辛苦了,春闱不易,看看这些举子,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呐。”
这话说得无心,那主考官心里却七缠八绕,他暗暗看了看刘慕辰,两人的关系如今在上京城已不是什么秘密,故而光听萧炎那句,主考管只以为他是心疼刘慕辰,忙道:“王爷说得是,诶,其实曦源公子早已答完,若是他知会一声,下官提前放他出来也未尝不可……”
刘慕辰想起主考官先前对萧恒的态度,心中不禁好笑,他与萧炎一同走回王府,后者见他似有所思的模样,笑道:“怎么了?”
刘慕辰道;“方才那主考官是何人?”
萧炎道:“礼部左侍郎张锬。”
刘慕辰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趋炎附势之辈。”
也不知那张锬若是知道自己先头冷眼相对之人是连亲王府家的世子,心中又该如何悔恨。
萧炎看刘慕辰一副正经的样子,打趣道:“看你这模样,是没入朝堂,就已对那些宵小深恶痛绝了?”
刘慕辰哭笑不得:“我哪会有如此高态,只不过目下碰到个有官职的就想先记下,心里有了谱,日后有机会才好为王爷施展拳脚啊。”
萧炎心头一暖,他摸摸刘慕辰的头,笑道:“得个会元吧。”
刘慕辰听萧炎那笃定的语气,不禁道:“还有萧恒呢。”
萧炎一听刘慕辰提那名字,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事实上看萧恒不舒服的也不止他一人,然即便如此,也抵不过人家才高八斗,直到春闱放榜之时,不出意外,他竟又得了会元。
刘慕辰有些愁眉苦脸,虽说输给萧恒到也不算意外,但想起自己年前还跟魏青寒保证要点个状元的,如今看来有萧恒在前,这事八成是没戏了。
萧炎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但见刘慕辰眉头微蹙,便忍不住将人拉到面前宽言几句,前来报信的孙青见状,更是有了贬恒之意,他胡乱道:“公子莫要灰心,指不定那什么连恒有点来头,又塞了些银子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哪能个个像咱们这样公正呐?”
刘慕辰无奈地笑了笑,只道:“行了,是我技不如人,稍稍郁闷些罢了,这事可不能乱说,那连恒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何况会元之位又岂是塞银子就能解决的?”
孙青还未回答,外头忽然传来连连喊声:“不错不错!若是塞银子能解决,张锬那贼家伙指不定就点个傻子当会元呢!”
这声音有些耳熟,然刘慕辰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是谁,直到一张笑呵呵的俊脸由远及近映入眼帘之后,刘慕辰方才堪堪反应过来。
这人居然是莫许!
自打魏孝和的事之后,刘慕辰有将近一年多没有见到他,只听说他被调到礼部任职,目下看他这身官袍,似乎在里头还混了个不错的官位。
“父皇命我多留心科举之事,这才把他找来,正好也了解了解之后与你一同殿试的有哪些人。”
刘慕辰微微颔首,只是那头还没点完,莫许便已朝他与萧炎夸张行礼:“见过王爷!见过公子!这一年来莫某人朝思暮想,就想着见二位恩人一面,只可惜……”
“莫大人。”刘慕辰心道这人过了一年,毛病非但不好,竟还日趋严重起来:“您先坐。孙青,给大人泡杯茶来。”
孙青应声退下,莫许方一落座,嘴巴又忍不住动了起来:“只可惜当时我方才得罪太子,皇上有意保我,将我调去礼部,我若立马来投靠王爷,必然引起种种猜忌,到时皇上保不了我,太子要杀我那可谓轻而易举,所以只得暂避风头啊,不然……”
“皇上有意保大人?”刘慕辰又一回打断了莫许的滔滔不绝。
之前刘慕辰在御书房闹的那一场莫许也是知道的,他知刘慕辰一直以来对于萧世显不处置太子一事心有芥蒂,便道:“皇上确有其不得已之处,他心里必然对一年前的真相了如指掌,不然他大可将我也拖出去斩了,就连王爷都难辞其咎,可是……”
刘慕辰不语,在他心里,正是因为萧世显对赈灾一事的真相了如指掌,所以他对其不处置萧焕和潘煦一事才耿耿于怀,他知道为君者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在情感上,他始终无法理解。
若非如此,像魏青寒这样的妙人,又何至于一年多都只得藏身于院中一隅,心头有所牵挂,却只得隐忍不发……
纵有阳光,不见天日。
萧炎道:“春闱如何?”
莫许见刘慕辰神色不善,自然对萧炎话锋斗转之举心领神会,何况他今日来的目的本就于此,话匣子一下便打了开来,说到连恒的时候,更是唾沫横飞起来:“唉,要我说公子的文章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