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高祺因把碗筷丢进洗碗机,出来看到乐臻换了一套正装,又是准备出门。
他连忙拦住:“你去哪儿!”
乐臻无奈地笑了笑:“公司啊,一堆事等着做呢。”
谁料高祺因蹙着眉又是一句不行,说:“还受伤着呢。”
乐臻朝他举举左手:“看清楚了,只是破了个口缝了几针而已,又不是断了,不耽误处理事情,单手打字慢一点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了,乖。”
高祺因心里担心着乐臻的身体,连带着都没注意对方最后一个宠溺的安慰。他也怕耽误到要紧事,觉得不能任性,可又不想让人一点都不休息,昨天就看他还不忘用着电脑,可哪有什么事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而且他会心疼。
他犹豫着开口,怕自己管太多,声音也低了几分:“一定要去公司吗?你看公司周六也没人,你要发邮件家里也能发吧?要是不涉及机密,大不了我帮你打字,还快些。”
说完他又想到那把吉他,握着他的手腕晃了晃,就跟那天在工作室似的,说:“要不我给你唱唱新歌?你就当审查我的专辑了。”
乐臻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人简直比狗皮膏药粘性还强,怎么都赶不走了的样子。于是算是认命,右手在对方头上胡lu 了一把,妥协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
高祺因这才放心,眉头展开,嘴角终于又弯出了弧度。
一个周末,高祺因连着来报道,楼下的管理员已经认得了他的脸。而乐臻就这么听话地在家办公,紧急的资料就让回了h市的马鹏飞直接送到家,重要的邮件自己单手打着字回,不怎么机密的就喊高祺因来当帮手,他感觉自己不仅签了个歌手还免费请了个保姆助手秘书三合一。
等到了周一,该录歌的录歌,该上班的上班,一切又恢复如初。
周一高祺因到公司,找回了状态,录完了最后一首歌,进入了专辑发售的倒计时。
乐臻手上的伤口虽然缝了几针,不过隔了十多天就能拆线,高祺因还想着要陪乐臻一起去,简直事事亲为,不正巧正好撞上了一本音乐杂志的宣传照拍摄和采访,只能作罢。
到了那天,高祺因速度地完成工作,因为是在外面的摄影棚拍摄,他出来时问了下马鹏飞,得知乐臻并没有在公司而是回了家,妆也没卸地就出发了。
出租车开到一半,意识到正好是晚饭时间,想着乐臻一人估计家里又是没什么食物,中途还下来去了趟超市。
他几乎是熟门熟路地进了公寓楼,拎着食材便上了楼。
等上到31楼,他发现门竟是半掩着,暗自腹诽了一句:“就算同层没其他住户也不用这么放心地开着门吧?”像他这样的“小土匪”不就能随意溜进来了。
高祺因没告诉对方自己要来,也提醒了马鹏飞不要说自己问了,意在给对方一个惊喜,于是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唤了声老板,不过没得到回应。
夏天天黑得慢,这会儿夕阳正好,高祺因进了门,看到暖色的光线透过整面的落地窗照进房内,隐约还能望到远方的办公高楼。乐臻搬了一张吧台旁的高脚凳,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人镀上一层光圈。他只着一件暗色t恤,失去了熨烫平整的衬衫勾勒,整个背影都看上去少了些许凌厉,却莫名多了几分落寞。
他抱着那把吉他,刚拆完线还堪堪缠着一层绷带的左手把着琴颈,偶尔传来一两声琴弦发出的振动,振动却不成调,高祺因一听就听出,他的左手并没按在弦上。僵了好几天的手大约是还不怎么灵活。
而高祺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从最开始乐臻来签他做歌手开始,在他心中乐臻一直都是一副无所不能的形象,他不甘让有实体的人迫于面包而放弃理想,一心想为他们提供无忧无虑的舞台,在自己碰壁时也看似无所谓地揭伤疤帮助自己。
那一场像是发泄一般的演奏大约是他唯一一次在高祺因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就好像他本就是该是以最坚实的形象顶在所有人上面,就该是他护着所有人,而没有人站出来在后面护住他的后背。
高祺因现在看到了。
他突然想抱抱他。
心里发着愣,手上却是习惯性地带上了门。
一道声响惊醒两个人。
乐臻回头,正好看到高祺因呆愣地站在玄关,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吉他,走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高祺因回过神,拎起手上的食材,说:“怕我们乐大老板在家不做饭饿死。”
说完又问:“怎么都不关门?”
而乐臻冲他弯了下嘴角,说:“大概没关紧,反正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如初,仿佛前一瞬间高祺因看到的那些落寞都是自己关心则乱的臆想。
他突然把塑料袋交接到对方没受伤的右手上,又开了门,急匆匆喊道:“我出去一下,等我!”
乐臻刚才发着愣,现在还有些恍惚,难得脑袋运转迟钝了起来,只堪堪在对方冲进电梯前叫了声:“直接回去吧保姆大大。”
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被对方听进耳里。
他关上门,回到厨房把袋子里的食材一一收入冰箱,好一会儿高祺因都没回来,他还暗自表扬了一下对方总算是不叛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