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绝望，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久久凝望着那人远去的方向，鲜红的血液突破了他的眼眶，缓缓流淌下脸颊。

他凝在那里，连呼吸都不可闻。

那曾经以为会绵延一万年的日子戛然而止，回忆登场，旧年成灰。

他是中土最温厚的智者，慈悲，隐忍，从无愚蠢的忧虑，也绝不无畏计较。

像一棵生活在沙漠里的大树一样，**净，旷远，大气。

而这一刻，他被命运连根拔起，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这是不是唯一的选择，是不是最后的选择？

无论多么强悍和纯洁的精灵都无法正视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题。

如果是这样，总要有一个人来完成这个答卷，交上去，等待命运的判决。

他深呼吸，然后轻声说。

——后会无期，吾爱。

林迪尔默默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埃尔隆德，“我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但是如果是加利安很伤心地从这里跑出去，我会在0.1秒追出去，用尽我能想到的任何办法留下他，逗他开心。埃尔隆德，我们这样年轻，我想不出有什么是绝对无法做到。”

“他一定讨厌我了……”埃尔隆德沮丧地垂着头，“那么多年的憎恨和怨怼，一旦记起，怎么会断裂？”

林迪尔很反常地没有说话。

他的眼眸那样黑，万丈深渊那样深沉，窥探不见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过去和希翼。是不是也曾经历过生与死般的疼痛诀别，是不是也曾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加利安褐色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嘴角甚至有一丝温和的笑纹，“你要保重。”

林迪尔的拳攥得死紧，指甲嵌进肉里，他却浑然不觉，“加利安，我认为领主大人和陛下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影响我们的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加利安轻轻点头，他和从前一样穿梭在林迪尔的卧室里，忙碌一些琐事。散落的文件被他一一整理妥当，归置在案前，收回的衣服也妥帖地折叠好，抚平到没有一丝褶皱，“可是林迪尔，我怎么能在陛下失去了一切之后，自私地享受爱情？我怎么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热烈地继续和你之间的感情？”

“这对我不公平……”林迪尔脱口而出。

“那埃尔隆德对陛下公平吗？瑞文戴尔对幽暗密林公平吗？”加利安陡然提高嗓音，他的面颊白的像一块来自远古的冰，泛着坚硬的微蓝色，“你看过陛下的模样吗？你知道他的痛苦吗？”

林迪尔一字一句地回答，“加利安，你知道失去你的我，会是什么模样吗？”

加利安的手贴在林迪尔消瘦的面颊上，一点一滴都那样冰冷刺骨，他的嗓音依旧温柔，他的目光依旧充满了爱慕，而薄薄的雾气不知从何而起，将他眼底的温柔和爱意全然覆盖，“林迪尔，我很抱歉……”